“王！汪汪！呜呜~汪汪~汪汪！”
一个紫发、紫瞳、面容精致、不时露出小虎牙的男孩面对着屏幕，在身后左右摇晃着毛茸茸的大尾巴，不断发出小狗般的呜咽声。
这段48秒的“狗叫声”视频迅速成为当天(5月9日)哔哩哔哩全台排行榜第一名。视频中紫发二代男孩的形象叫Shoto，是著名的Vtuber(虚拟Youtuber)，位于美国东部。此前，它只在Twitch和Youtube上直播。
四十天后，被粉丝们称为“定狗”(小狗)的Shoto在哔哩哔哩开始了他的第一次直播。由于停电，他比预定时间晚了近一个小时，一度冲到微博热搜中间。
短短两个小时，Shoto就收到了超过百万元的奖励，2677人加入了Shoto的大航程(哔哩哔哩的月票机制)。据粉丝统计，他在Youtube首播SC(超级聊天)的收入折合人民币约2.5万元。
“哔哩哔哩真的有很多富婆！”粉丝们觉得漂洋过海来到中国的虚拟主播正在展现惊人的吸金能力。就在一个多月前，彩虹协会(日本虚拟偶像公司)的虚拟主播Vox Akuma在哔哩哔哩首次亮相。当晚直播1.7小时，收入111万元，付费人数近4万，付费率超过73%。
可能是因为V圈强大的吸粉定金能力吧。6月初，哔哩哔哩还推出了“在虚拟世界寻找男V”的活动，分为四类:狗狗男朋友、国民校草、个性少年、书呆子团宠——几乎囊括了不同性格的男性角色，类似于之前大热的B-girl游戏。
据一位接近哔哩哔哩的人士透露，2022年哔哩哔哩虚拟主播的KPI在5亿左右，相当于一个月4000万左右，相比去年是非常快的增长速度。“但这件事的天花板能不能拖到一个数量级，比如从5亿拖到几百亿，我不知道，而且好像也不一定能。”目前，这一数据尚未得到哔哩哔哩官方的证实。
V圈的故事有多大的想象空间？
谁在为虚拟主播买单？
ZE-krxsy充值出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总督”(哔哩哔哩充值法)，价值19998元。很快，她的名字出现在名单的首位。这个“榜中大姐”才21岁，这是她看的Shoto的第一场直播。
和很多喜欢追小说、刷Tik Tok、看帅哥的二次元女生一样，ZE-krxsy沉迷于“病态随笔”(指占有欲强、极端的思想或行为)。期间她只是刷了Shoto在大数据下的“切片”视频。
“这和小说里的形象太像了！”ZE-krxsy惊呼自己喜欢的小说人物变成了现实。
在二次元的设定中，Shoto是一个勇敢的职业恶魔猎手，但因为性格柔软可爱，粉丝们都叫他“狗修”(小狗)和“麦外夫”(我老婆的谐音)。
与彩虹社背靠Vox等“企业潜力”的形象不同，Shoto是“个人潜力”的虚拟主播。2019年，他首先在国外直播平台Twitch上以PNG和live2D的形式进行直播，然后慢慢转型为全职虚拟主播。
为虚拟人提供配音或操作的人被称为“中间的人”。Shoto的《中间的人》是越南裔，据说是学霸，GPA 3.97。由于技术要求高，他可以表现出更为灵巧细致的微表情，他的抓脸(face catching)也被粉丝调侃为“百万抓脸”(类似于百万调音师，赞美他高超的技术)。
“彩虹俱乐部是非常典型的好莱坞式运作。那些虚拟主播可以在日本动漫里找到，设置人找到合适的，一个一个的，推上去。很好莱坞，Shoto的个人潜力就像一个风格很强的电影制片厂，类似李安。突然一个亚裔作家拍美国精神文化，马上就以亚裔惯用的表达方式让人眼前一亮。”国内虚拟IP产业链运营商一加时代创始人吴成说。
在哔哩哔哩现场演播室见到“州长”并不容易。2021年已经登上主播巅峰的提莫峰，在直播间只有一个“总督”，而大航海的会员总数也不过1000多人。短短两个小时的直播，就有2677人加入了Shoto的大航程。
大帆船，又称活舰队，有三个船员级别:总督、提督、船长。每月充值价格分别为19998元、1998元和198元。也就是说，Shoto的直播总奖励超过了100万元。
相比本土直播，Shoto的《远渡中国》还是相当不错的:根据Playboard显示，Shoto在Yotube平台进行了两次直播，两次直播的SC(超级聊天，超级弹幕消息)收入折合人民币约25341元。在直播的大本营Twitch平台上，Shoto助威榜的奖励金额折合人民币约669元。
在哔哩哔哩，Shoto迎来了一群愿意为他付出更多真金白银的中国粉丝，争相为他“上船”。
然而，很多虚拟主播的粉丝并不“专一”。Shoto的“名单一”ZE-krxsy也出现在另一个虚拟主播Vox的大帆船队中。由于操作失误，她只填了“提督”。“等Vox开播，我再给他补一个(总督)。”
受Shoto和Vox的影响，ZE-krxsy也在组建五人虚拟主播团队，准备联合运营一个账号，大家轮流直播，玩游戏，唱歌，和粉丝互动。虽然做一个“皮套”要两三万，零零碎碎也要20多万，但ZE-krxsy不考虑赚钱，只为了让自己和朋友开心。
海外虚拟主播也给粉丝一个正向激励。
“看他直播就像练习英语听力。他也让我更愿意接触英文出版物和书籍。”19岁的大学生麦麦说，他在小红书上刷到了Shoto的切片视频，被他玩游戏时的“愚蠢表现”所吸引。他进了一个坑，入迷的时候每天花两个小时看直播。
“每次看他直播，我都会被深深地治愈，就像抱着一根毛茸茸的大金毛，能让我的心平静下来。”为了让更多人看到Shoto，麦麦也开始自发制作Shoto的切片视频。“我可以自己收藏，经常回头看。”
在现实世界中，一个偶像完美到没有任何道德污点几乎是不可能的，而在虚拟世界中，粉丝可以毫无畏惧地投射自己的情感需求。
麦有过偶像化的经历，给喜欢的选秀选手买过牛奶，给偶像买过专辑和周边，但是她不喜欢粉圈的逻辑。“二次元粉圈比三次元简单一点。爱豆的粉丝很注重自己的资源，也要组织一个专门的组织来控制评价，和别人斗。二次元粉丝不刷千篇一律的公式化评论，可以直接和主播交流，更加真实亲切。”
麦说，Shoto让她在现实和虚拟世界之间找到了平衡。当现实世界的偶像出现“谈恋爱”“出轨”等崩塌危机时，她开始转向二次元寻找满足感。Shoto这种“2+3”的搭配正好满足了她的需求:“爱他的皮肤(二次元的外貌)和三次元的性格两者缺一不可。”
但在一些粉丝看来，Shoto只是一部动漫中的虚拟角色，“中间的人”只是创作者，没必要把两者混为一谈。在这种设定下，探讨“人在中间”的三维情境，是对亚文化的不尊重。
“Shoto就跟我以前喜欢的所有纸人一样，除了这个还在连载。”另一位25岁的切片博主Fia说。
相比打赏真实主播，虚拟主播给人的距离感更远，消费感更强，因为隔了一层皮。
“你把钱花在一个男人身上，男人就会背叛你，但是把钱花在一个产品上，就是金钱交易。不会牵扯到不好的感情，也没有一个真人的心理负担。你不必关注他的私生活。”25岁的粉丝肖伟承认，他厌倦了现实娱乐圈的纷争，只想躲在一个与现实世界无关的世界里。“会让人更放松。”
但她忍不住好奇，分析了“中间的人”的处境。
“直播需要你反应快，反应不能太枯燥。要么你唱歌好听，要么你有才华，要么你情商高，会说话。要么你反应非常恶劣。”肖伟总结说，播出时间越长，粉丝越不在乎“人设”是什么。“不管你是猎人还是吸血鬼，400岁还是16岁都是底层性格和人格魅力带来的吸引力。”
“这是嫁妆”、“用资本鼓励”、“辛苦费”...都是看了直播登船的粉丝给的“奖励理由”吗？连二次元的人都知道，自己实际做的是真金白银的“内容消费”。
头部效应比真人更明显。
百万美元的故事听起来很精彩，但没有多少人像Shoto一样吸引了这么多的关注。其实在虚拟主播圈子里，“二·二八效应”更明显。
去年6月，哔哩哔哩发表12周年纪念演讲时，CEO陈睿透露，在过去的一年里，超过3万名虚拟主播在哔哩哔哩开播，同比增长40%。直播弹幕互动增长100%，贡献同比增长50%，播放量增长70%。
这听起来像是一条蓬勃发展的新赛道，但在业内人士看来，V圈不再是蓝海。
“行业的爆发期已经过去了，红利都被脑袋吃掉了。我真的不能从0开始吃他们。”前虚拟偶像制作人李翰(化名)说。
李翰此前在一家虚拟主播公司从零孵化了一个虚拟主播账号，粉丝近7000人，花了10多万元与行业头部虚拟主播联合投稿。但增粉效果并不理想，最高奖励只收到一万多元。
“从公司运营的角度来说，虚拟主播的前期投入特别大，一场直播100万元并不是特别大。”给李翰《财经天下》周刊算了一笔账。扣除平台分成和税费，主播只能拿到30%-45%之间。签了公司，就得和公司分。一百万只能拿到十几万。“如果公司只能拿到十几万，前期投入就永远回不来了。”
截至2021年8月，哔哩哔哩有超过36000名虚拟主播，超过一半的月收入为零，前120名虚拟主播占据了他们90%以上的收入。也就是说，0.3%的头部用户几乎吃掉了所有的市场份额。粉丝在1万以下、50万以上的头部虚拟主播约2/3，仅占1%左右。
即使粉丝数量很高，但变现能力和商业前景仍不明朗。去年夏天，虚拟主播@摩卡官方的“中国人”在四川凉州一出租屋内因病去世。这位23岁的小伙子死前写道“草莓太贵了”。茶在哔哩哔哩的粉丝数是201万。
李翰说，像摩卡这样赚不到钱的主播，在V圈占大多数。因为变现难，所以接触到中腰主播的“中人”大多是学生，他们还年轻，有时间和精力为自己的爱情付出。我还带了一个主播，因为脊椎问题不能久坐。“我只看到了头吃肉，但很多人在做这个之前真的连饭都吃不下。”
今年3月，因为实在看不到自己虚拟IP“推火”的希望，李翰想搬到哔哩哔哩去做虚拟主播。他记得2021年初，哔哩哔哩的上海总部还在高薪扩招的第一线运作，月薪一万三。然而，在辞职和交接时，发现哔哩哔哩一些负责与自己交接的高级操作员已经辞职，重要职位没有及时填补。现在再次浏览求职时，与去年相比，“还在招聘的岗位很少，操作工资也几乎减半。”
但哔哩哔哩似乎有意增加虚拟主播。今年2月，“虚拟主播”直播分区上线，直播娱乐分区新增“虚拟主播”子标签。为了降低虚拟主播播报的门槛，新的播报工具“一键创建虚像”已经上线，可以让你捏脸、换衣服、建立个人虚像、前置摄像头抓拍面部动作识别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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