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子24年的李芳在武汉天河机场见到了被拐的儿子张洋洋。与此同时,电影《亲爱的》原型中唯一未找到儿子的杜小华(儿子杜后琪被拐)也在认亲现场,并且为给张洋洋母子二人创造一个相对宽松的认亲环境,他竟用双臂挡住围观的人群。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如果不是因为杜小华也在寻子,那么“双臂挡人的行为”很难被“看见”,甚至对于他忍住不哭的样子,也不会成为“破防”触点。之所以如此强调,就在于那时那刻,李芳的心是欣喜的(主要情绪),而杜小华的心却更加难耐(情绪底色)。
在这个事情上,虽然杜小华称:“我没想到这么快,李芳就找到了儿子;我没有失落,只为她感到激动。”但是在张洋洋母子的认亲现场,“忍住不哭的样子”还是将杜小华“出卖了”,并且也让他成为那时那刻的主角儿。
要知道孙海洋认亲时,杜小华也是在场的。然而时隔一个多月,当杜小华再次看到又一位寻子的朋友认亲,就算再怎么为对方感到激动,再怎么被鼓舞,那种难以言表的失落还是难免的,正如他在社交媒体上谈及“李芳寻子成功”时写道:“24年的春去秋来,张洋洋妈妈从青丝到白发,迎来了最好的结果;寻儿不止,带着激动和信心,我们不会停歇。
基于这般“承前启后”的感概,再去审视杜小华在张洋洋母子认亲现场的状态,总觉得失望和希望之间的他,更需要被“看见”。毕竟对于丢孩子的人来讲,寻找或许是往前看的理由,也是活下去的勇气。
看着寻亲朋友找到孩子,或许可以让希望变得明亮。但是对于找到和找不到来讲却永远充满隔膜,找到的人或许会不断强调“我既然能找到,那么你也可以”,但是对于找不到的人来讲,只要还没有孩子的踪迹,那么“我既然能找到,那么你也可以”的话,就很难成为慰藉之言。
毫不夸张地讲,就算在张洋洋母子的认亲现场,我们不去刻意展开杜小华的悲凄,那么李芳和儿子张洋洋如何战胜24年的时间之隔,也是不可回避的现实。不得不承认,认亲现场是五味杂陈的,欣喜着同时也阻碍重重(李芳),希望着同时也心酸连连(杜小华)。
实际上,丢孩子的人必须直面的现实是:同样都是丢孩子的人,命运也是千差万别的。有的人被眷顾找得到孩子,并且还能找得回孩子;有的人找得到孩子,却找不回孩子;而最为悲惨的人,注定一生只能看着别人认亲,而想象自己的认亲时刻,并还不断笃定孩子哪怕活着就行,直到绝望时刻才会认命,并发出“找到孩子或找不到孩子不再那么重要”的感慨。
在这个体味上,即便丢孩子的人都有共通的心绪基础,但是伴随着命运的走向不同,终将也只能最大限度地做到言语层面的共情,而对于持续不断地理解,从各自境况的分化时刻起就意味着会彻底中断。
如此地摆在明处说,就在于每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只有也处在那个困境中时才会生出理解的触角,而但凡已经跳出那个困境,就意味着会面对新的困境。于此而言,用有情和无情审度,显然是偏狭的。
只可惜绝大多数人总是热衷强调“世间的悲欢不相通”,就好像这是造物主犯下的过错一样,每到悲凄时刻总会拿出来数算一通。可事实上,真要是悲欢彻底打通也可能是灾难性的存在。
就比如我们听到同一小区有人过世的消息,如果除了感慨生命短暂和人生无常,还要跟过世者的亲戚一样悲伤一通,显然绝大多数人是承受不起的。甚至现实的秩序也会因此失序。
所以很多时候,我们在强调悲欢不相通时,可能隐藏着某种注定的使命:我们需要寻找抽象人的意义,我们也需要热爱具体人的生活;我们需要看到不幸的处境,但我们必须尽可能地摆脱不幸。
在这个问题上,每个人其实都一样,而“丢孩子的人”只不过以世俗的尺度来看,显得更悲惨而已。基于此再看杜小华在张洋洋母子认亲现场的状态,相较媒体叙事层面的各种“破防”论调,他可能更希望人们多关注他找孩子的事情。
说到底,媒体叙事下,“找孩子的人”会被不自觉地蒙上深情色彩。可事实上,对于“找孩子的人”,他(她)们想找到孩子更多是出于朴素的亲缘信念,因为孩子对于很多家庭是必不可少的一块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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