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6日起,闲鱼正式开始向用户收费了,只不过收费对象尚且指的是商家与职业卖家,个人用户暂仍畅通无阻。随着阿里巴巴集团组织架构拆分,各集团独立运作、自负盈亏,兄弟体系的阿里云智能、菜鸟、盒马等先后抛出了上市计划,闲鱼似乎也加快了对于商业化的探索,在B端、C端游走动作。尽管如此,闲鱼种种行为仍然对外呈现出了令人不解的矛盾之势,至于商业化这一究极目标,也或仍未明确前路。
纠结的闲鱼
根据闲鱼上月公告,平台将从2023年6月6日起正式对部分商家实行收费政策,部分商家指的是开展高频且高额交易的卖家,需要同时满足当月订单数量大于10件且累计成交金额大于1万元时这两个条件,针对当月超出收费门槛的每一笔成交订单,闲鱼将收取订单成交额的1%作为软件服务费。
从目前来看,这项收费政策对于个人用户尚未产生影响,但未来收费范围是否会进一步扩大仍属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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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及收费初衷,闲鱼方面表示,随着买卖闲置商品成为越来越多人的生活方式,闲鱼社区用户体量在持续增长,平台在技术、研发、运营、服务等多个方面也在持续投入,推出该收费政策是为了持续给用户提供更好的服务体验。
事实上,自从闲鱼开始将自身定位从C2C转向C2X时,便有越来越多的职业卖家开始涌向了闲鱼,在小红书、知乎等平台上,并不乏职业卖家分享自己在闲鱼上月入上万乃至数几十万的造福神话。但往前追溯,如今的收费之举却与闲鱼此前引入职业卖家的种种操作,似乎是矛盾的:无论是进行卖家招商、还是上线了数款专业卖家服务工具,亦或给出流量倾斜等。闲鱼到底是要扶持职业卖家,还是要劝退、打压?
这一矛盾之处尚未厘清,闲鱼针对C端同样也有新动作。日前,其原来交易的基础上,闲鱼增加了内容社区功能,推出社区化产品海鲜市场并升级会玩社区。根据介绍,海鲜市场取自于闲鱼用户对闲鱼的爱称,定位于发现新鲜事,发生新买卖,主要汇集闲鱼上最新的交易热点和交易形式,重在激发普通消费者参与互动讨论和交易消费的兴趣。基于此,用户增长将成为闲鱼今起未来三年的主要发力点和考核指标。
对于闲鱼的长期用户而言,海鲜市场这一产品很难不令人想起闲鱼数年前声势浩大的另一产品板块鱼塘,以兴趣、文化为主题,让用户汇聚并形成社区,同样曾被赋予了社交属性。2017年,鱼塘一度迎来高光时刻,超过百万参与者的鱼塘便有数十个。但是后来,鱼塘开始滋生、充斥着许多灰黑交易、软色情等,2020年9月,闲鱼主动关停了鱼塘。
屡次调整的方向
在扶持职业卖家后要对这一类卖家进行规范、在主动喊停了社区化后又将回归社区原点,反复跳跃之间,闲鱼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即将迎来9周岁的闲鱼,取义于闲余,闲是闲置的时间、余则是闲置的物品和空间,是脱胎于淘宝二手频道的闲置流转社区,2014年6月底正式上线运行。
这一介于双子座与巨蟹座交替的诞生日,似乎也让闲鱼天然地便染上了这两个星座相似特质:纠结的、矛盾的。这一点,从闲鱼频繁更换的掌舵人、既定战略被后来者不断推翻中,或也能窥探一二。
上线之初,C2C二手交易平台曾是闲鱼极具代表性的标签,创始人谌伟业曾对外表示,闲鱼只做C2C。在描述这个C2C二手交易平台时,谌伟业曾不断强化闲鱼普通个体和社交的属性,在钛媒体的报道中,他也坚定表示:闲鱼不做二手,做社区。而主攻社区化的鱼塘,便是这个时期的产物,2017年鱼塘发展壮大之时,闲鱼还面向100个城市,投入10亿元的资源支持创意鱼塘。
接下来,随着掌舵人接连变更,闲鱼的社区属性却一再被淡化,C2C理想也开始转向。2019年7月,谌伟业被调离,继任的第二任负责人陈镭直接提出了C2X的概念:X代表的是一种多元的闲置交易路径,货物可以流动到B、C甚至S端。
至此,越来越多的服务商、中小商家开始涌入闲鱼。这背后,自然离不开闲鱼的大力扶持,其最早在2019年就打造了闲鱼优品频道,让经过平台认证、有资质的商家在该频道内发布商品;2020年推出pro账号,升级卖家运营工具,后又升级为鱼小铺;同年,还启动了1亿元现金帮扶华强北,旨在帮助6万多华强北中小商家。
14个月后,2020年9月闲鱼再次迎来换帅。第三任CEO靳科执掌闲鱼之后,先后关停了鱼塘和线下闲鱼集市,并大力扶持闲鱼认证的官方商品。同时,专业卖家服务成为了闲鱼业务板块中的重要一环,推出了闲管家等工具,以便利其专业化运营。
2022年春,靳科被调离,闲鱼由阿里副总裁刘博直接负责,开启了第四代掌门人时代。与前任们主动接纳职业卖家不同,这个时期闲鱼的种种动作,可能让职业卖家们又肉疼又难受。比如开启验货宝,先验货后交易,试图以第三方充当二手交易中的把关人;要求商家发布新品时必须提供七天无理由退货服务,还要缴纳一定数额保证金;再到最近的针对开展高频且高额交易的卖家收费等。这些举措,似乎更像是要劝退职业卖家了。
商业化走向未卜
零售行业专家、电商分析师庄帅曾指出,随着用户和卖家规模的扩大,二手交易市场必定会成长为一个更大规模的市场,相关的电商平台和服务产业均会因此受益,涌现出更多盈利机会。
闲鱼也想抓住这个机会。从C到B、再到X,出现在闲鱼上的角色越来越多,最常见的无疑是个人用户和职业卖家这两类,上线至今,闲鱼种种动作基本上也都是围绕这两大角色展开。然而,在四年间频繁换帅、业务方向屡次调整之下,闲鱼同样在个人用户与职业卖家之间摇摆不定。
个人用户之于闲鱼的重要性毋庸置疑,闲鱼最新用户数已经超过了5亿,但个人对个人的模式由于缺少规范,也曾催生不少擦边球灰产、售假或诈骗情况。有人以原味丝袜高价硬币等来暗示色情交易,有人出售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文物,还有人上架多款三寸金莲鞋及其缠足相关商品等……在网络净化、清朗等硬性要求下,这显然为作为互联网产物的闲鱼提出了很高的治理要求与挑战。
相比之下,职业卖家标准化、规范化程度显然更高,也能为闲鱼带来丰富的产品以及可观的GMV增长。在2020年大力扶持职业卖家之下,该年闲鱼GMV超过2000亿元,同比增长超过100%。但大量职业卖家不断入侵后,同样也为闲鱼的生态治理带来了考验。黑猫投诉显示,闲鱼职业卖家相关投诉并不少,大多指向职业卖家售卖假货、劣质产品、规避售后问题、利用货物信息不对称赚差价等。
如今,当你在闲鱼上搜索电器、衣服等品类时,首先映入眼帘的大多都是职业卖家,真正的个人卖家倒也有,但往往需要斗智斗勇才能于茫茫大海中相认。当消费者权益难以保障、信任面临崩坍危机,个人用户流失似乎成为必然,易观千帆数据显示,闲鱼月活在2021年6月到达巅峰的1.43亿,但2023年1月仅剩9739万,一年半时间月活下滑了近5000万。
也因此,种种情况让闲鱼很尴尬:如果坚持个人对个人交易模式,需要花大资源去运营、维护交易流程、解决买卖纠纷;若大幅引入职业卖家,又将面临用户流失的窘境。尽管闲鱼当下已经针对职业卖家进行规范,但在扶持商家和取悦用户之间,恐怕也很难两全。比如,在实际操作中,职业卖家发布新品时不再标注全新、而是改为9.999成新,便能规避七天无理由退货这一要求;又或是此次收费新规,闲鱼的平台责任与性质是否会随着对部分商家收费而发生改变,从而变成一个商业平台呢?那么,闲鱼是不是应对产生在平台内的收费交易承担连带责任?如此,个体体验仍难以提升与保障。
既想要肃清风气又想要用户增长,这使得闲鱼的商业化走向令人看不真切。以此次收费新规和社区化产品上线为例,收费新规指向的是高额高频的职业卖家,海鲜市场产品则偏C属性明显,难免会催生市场对于闲鱼商业化的猜想。
反观国外众多二手交易平台,商业化基本上都是靠着抽佣实现,闲鱼所列举的技术、研发、运营、服务等方面投入背后,也确实需要合理收入来维持日常运作:尽管1%看起来并不多,但如今闲鱼年度GMV已达千亿级别,即使仅向其中的百亿部分收取1%费用,收益也将达数亿元——然而,这被闲鱼总经理季山否认了,他表示,向极头部卖家收费并非是出于闲鱼商业化考虑,而是为了解决成本分摊,闲鱼不希望通过抽佣来跑通自己的商业模式。季山同时也称,海鲜市场会玩上线和商业化关系亦不大。
这么些年来,闲鱼商业化之路走得并不算快,上线之初,谌伟业曾对外承诺闲鱼不会考虑向个人用户收取交易佣金;后来,靳科也曾表示,不着急社区商业化,这是一个水到渠成的过程。显然,在阿里巴巴集团大改革背景下,闲鱼对于商业化的态度也不再云淡风轻。如今,季山坦言,现阶段闲鱼是在找商业模式,而不是追求绝对的盈利,闲鱼也没有明确盈利目标的考虑。季山还称,今年闲鱼将有更明确的商业模式落地方案。
近来频频动作背后,摇摆的闲鱼能够破解迷雾、坚定新的方向吗?财经将持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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