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歌母亲江秋莲诉刘暖曦(原名刘鑫)生命权纠纷一案二审将于11月22日迎来第二次开庭。11月20日,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独家对话刘暖曦。她告诉记者,案件发酵至今,她已经“社会性死亡”,同时一审判决后她取得了新的证据,将会出席此次开庭。
以下为刘鑫问答:
记者:一审和宣判的时候你都没有出庭。这次二审你会出庭吗?
刘鑫:对,我会出庭。我真的应该站出来面对。由于胆小,我没有在第一次审判时出庭。我一审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说出一些观点和事实。我心里知道一些事,却没有说出来,这是我最大的错误。这次自己打官司,觉得不能再让父母受苦了。我已经30岁了,所以我必须独自面对这件事。
记者:这次审判你有什么新的证据吗?
刘鑫:对。这半年来,我们真的是忙着找证据,调档案。调取的档案确实有一些我们之前不知道的新内容,有一些对我有利的证据。
记者:一审宣判时,你作为被告,赔偿原告江秋莲各项经济损失49.6万元,精神损害抚慰金20万元,并承担全部案件受理费。之后,你上诉。如果二审判决仍然维持一审判决,可以接受吗?
刘鑫: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一想到一审判决的结果,我就很难受,觉得接受不了。一审后我提出上诉,是为了给自己找一条出路,给自己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希望法院能公正合理地审理此案。
记者:一审赔偿金额已经达到近70万。你上诉是因为你不能接受这个赔偿金额吗?
刘鑫:这个结果我接受不了。不仅仅是我的数额,我觉得判决的依据(一审)有问题。我不能背负一辈子没做过的事。这对我来说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所以我现在不赞成。
记者:你今年30岁。都说三十而立。事发这么多年,你人生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刘鑫:这个问题我想以后再回答。
这六年都是很恐怖的回忆,几乎没有什么改变。有一点改变,就是从一开始网上充斥着谩骂,到现在慢慢有网友表达善意,给我写信。我感到温暖,慢慢的我对这件事有了信心。我知道还有一些人希望看到双方的声音,追求真相,这也给了我很大的动力。
记者:你是在日本读研毕业的吗?
刘鑫:没有,我退学了,因为那时候很多人来骂我,各种声音都有。然后我很害怕,父母不让我看。
记者:你现在工作吗?你从日本回来后工作过吗?
刘鑫:2017年刚从日本回来,只工作了五个月。事件发生后,我受到了很大的精神冲击。父母不希望我去上班,在家休息一段时间,但我还是坚持去上班,因为不知道日本什么时候开庭。我想在开庭前赚点钱去日本给江歌作证。当时我在一家培训机构,拼命赚钱,加课,上课。但后来舆论发酵,培训机构被迫放了我。生活总是需要钱,然后想重新找工作,但是没有地方接纳我,又怕我被打扰。
我也考虑过一走了之,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但是(江歌案)影响的不仅仅是我。因为我,我父母的工作也受到了影响,我们家的收入也出了问题。我能去哪里?我不能让父母给我所有的钱。离开的时候我会很安心,把父母留在家里。
记者:你不工作的时候一般在家做什么?
刘鑫:在家会追剧看书,消磨时间的事情很多。如果不让自己闲着,我会胡思乱想,会很难受。
记者:整件事情中你最难受的是什么?
刘鑫:我难过的是,我一心想着怎么给江歌作证,怎么让我的证词更有法律效力。但是,她妈处处批评我,让我死于社交。这是我最难过的事。
记者:你和江歌的妈妈还有联系吗?
刘鑫:不会了。上次联系已经很久了,我忘了。
记者:这次庭审你会直接面对江歌的母亲吗?
刘鑫: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从头到尾,我只是一个目击者,我不是目击者。我所做的只是配合他们收集我的DNA信息,指纹信息,鉴定某样东西是不是凶手的。我了解到的只是表面信息,但他们(日本检方)不会告诉我核心信息。虽然我和江歌关系很好,以姐妹相称,但毕竟没有血缘关系。我不是被害人家属,无权过问重要的案件信息,所以对其了解甚少,就是一个普通证人,和其他证人一样,只是做了一部分笔录。我无权看一些与警方调查的案件有关的证据。
记者:你有没有想过,你之所以在这个案件中受到网友这么多的关注和批评,是因为你是这个案件的一个导火索?
刘鑫:为什么会成为导火索?我引起了什么火灾?我和陈世峰没有吵架,我们的微信交流也很平淡,我也没有招惹他。为什么是导火索?我从未想过他会伤害我。我甚至没想到他会打我。我怎么会想到他会突然杀了我?这个导火索是什么火?我现在都不明白。
陈世峰的档案上说他想出了明显的杀人手法,一上来就捂住江歌的嘴,一针见血。这么大的命案是怎么发生的?我吸引它了吗?我也没有惹恼陈世峰。我们俩愉快地决定第二天在大东文化中心见面。他为什么要杀我?
记者:陈世峰的父母后来找过你吗?
刘鑫:没有。
记者:很多网友认为你对江歌妈妈态度不好。
刘鑫:我觉得江歌就是江歌,她妈就是她妈。不能因为我和江歌是好朋友,就把她妈妈和我的关系结合起来。
记者:你和江歌的妈妈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对抗的状态。你想过其他的交流方式吗?
刘鑫:我一开始没想过和她对抗。我一直忍着,让她发泄。我知道她很伤心,放不下,所以不管她说什么我都在忍着,可是到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什么都可以扣在我头上,谁都可以来骂我。我不能再活了。
记者:有没有想过用温柔的方式联系江歌的妈妈?
刘鑫:如果我想,她可以吗?如果她愿意坐下来好好谈谈,为什么我父亲刚来的时候她不开门?总说自己不在家?为什么让村支书出来挡驾?
记者:之前网上也有透露。你给她发了很多激烈的内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刘鑫:之前我出庭作证回来的时候,是网络暴力的高潮。我绝望到没人敢出来维护我。当时有个网友顶着压力出来帮我分担了很多谩骂。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非常信任他,给他微博和微信账号。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那样。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骂她。不知道这些事情会有什么后果。我对舆论一无所知。这件事(江歌案)发生之前我连微博都不玩了。当时,当我把我的微信和微博账号给出去的时候,我感到非常轻松,我终于可以喘口气了。我可以停止阅读任何东西,忽略任何东西。
记者:很多网友认为江歌是为你而死的。你同意这个观点吗?
刘鑫:这个问题我就不回答了,这是我自己有证据支持的。
记者: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你会做同样的选择吗?你还会关上那扇门吗?
刘鑫:我根本没关门。如果让我再做一次,我会把它拆掉。日本的门和我们中国的门真的不一样。它有一个弹簧。打开门,进屋就不管它了,它会自己慢慢弹起。这个原理我不太懂。如果你推它,门会感觉很重。如果你不推它,它会很快关闭。关闭后,你可以从外面拧把手,他还是可以打开的。当时门就是这样的状态。为什么说是我关的?(当时)裤子脏了,想回家换裤子,就早早进屋了,没想到会这样。当时我跟江歌说了一次,她说你去吧。就这么简单的交换,我跑进了屋子。
记者:你现在经常看新闻吗,还会在意网友对你的评价吗?
刘鑫:重新开微博的那段时间看的,后来被封杀了,就再也没看了。我感觉麻木了。攻击太多了。
记者:庭审结束后你有什么打算?
刘鑫:不知道结果会怎样。只是希望能根据法律事实来判断。
记者:你对判决有心理准备吗?
刘鑫:走一步看一步,相信法律。如果最后的结果不公平,我不会接受。至少我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记者:电视剧《底线》以江歌案为情节,引发大家讨论。你看呢?
刘鑫:听说过这部电视剧,但没看过。他们没有采访我,所以我觉得里面的某个情节不是基于这个案子。如果把电视剧和现实结合起来,我无话可说,我还是很难过。对此我无能为力。
记者:最近江歌妈妈质疑你泄露了江歌遗体和器官的一些照片。你如何回应?
刘鑫:这个肯定不是我泄露的。其实我被怀疑过很多次,包括我还没拿到档案的时候,网上出现了和档案相关的信息,有人说是我泄露的。我为什么要撒谎来证明我没有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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